第二章 诱饵

在击退瓦什托尔对巨石的攻击后，黑暗天使在被抓获的异端阿斯塔特身上毫无保留地使用了他们在折磨和审讯方面的种种才能。他们希望找出瓦什托尔的下落，从而对这只恶魔进行复仇。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然而获取这个秘密的过程本身就非常值得怀疑。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在巨石的指挥圣殿中，黑暗天使战团的导师们正在举行集会。船员仆役在大厅边缘的操作岗位上进行着各自的工作。不时有维护奴工拖着笨拙的步伐走过，他们那机能有限的头脑正全心专注于异端袭击后的修理工作。此时距离那场猛攻已过去数月，但很多地方还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修缮完毕。

导师们站成了一个圆环，灯光透过指挥圣殿上方的巨型彩绘玻璃照向地面，在他们的盔甲和皮肤上照出了一块块色彩缤纷的光斑。在这群人中，为首的是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原铸强化，在与瓦什托尔战斗时受到的创伤也已痊愈。站在他身边的是领导死翼的贝利亚导师、领导鸦翼的萨麦尔导师、首席智库以西结、审讯牧师阿斯莫德，以及战团中的数位连队导师。除此之外，出席这场庄严集会的还有其他多个戴罪者战团的英雄，他们都是黑暗天使子战团的成员和最亲密的盟友。一些人亲自来到了现场，他们中有盔甲上涂着骨白与灰色的赦罪天使战团长莫德伦、身披救赎天使的二分纹章的勒法希尔导师、大导师纳基尔穿着献祭者的深黑色战甲、兜帽卫士的先锋连长克扎。其他人，例如复仇之剑的希寇拉导师和赎罪之剑的莱瑟修斯连长则是以闪动的全息影像出席了会议。

自从得知瓦什托尔的大本营所在的位置后，黑暗天使便一直在集结戴罪者的军力。经历了数周刑讯的异端俘虏们在同一时刻突然想起了某个精确的星图坐标，并毫无保留地将其和盘托出，就连他们自己也和黑暗天使一样对此惊讶不已。他们不仅交代了黑暗天使要找的地方位于被称为“索姆尼姆灾星带”的亚空间裂隙边缘，还精确地指明那个地方就在偏远的崇像者星系。

阿兹瑞尔和他的战友们知道这必定是个陷阱。正如萨麦尔导师指出的，这是瓦什托尔在向他们挑衅，他正是为此才将这些信息传进俘虏脑中。然而莱昂的子嗣们不能对这挑战视而不见。阿巴顿和瓦什托尔的军团正在帝国的广大疆域中四处为祸，黑暗天使肩负的职责要求他们终止这场屠杀，并尽其所能放逐瓦什托尔。而造物者对于巨石的入侵更是对他们的极大侮辱，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已然下定决心要对其还以颜色。

但不做准备地踏入陷阱无疑是愚蠢的行为，黑暗天使也绝不会像头脑发热的新信徒一样贸然深入险地。因此他们在义无反顾地乘着巨石开赴目的地的同时也进行了一系列准备。巨石在行进中使用了短程亚空间跳跃从而最大程度地降低这艘要塞修道院承受的风险，每一名技术军士和奴工都在全力以赴地加紧修理。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不但召集了能联系到的戴罪者战团，还召回了大批正在进行远征的本战团成员。接到加密通讯的黑暗天使们不做任何解释地脱离原先的战斗序列并遁入了亚空间，有数个不屈远征战斗群因此受到了严重折损。

巨石每次从亚空间回到实体宇宙，都会和更多增援部队会合，阿兹瑞尔率领的联军因此不断壮大。最后他麾下军队的规模超过了所有戴罪者战团军事力量总和的四分之三。众多阿斯塔特修会的军舰和战士为了进攻某个目标而云集一处，如此盛大的场面在属于星际战士军团的古老年代结束之后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

黑暗天使及其盟友深知单靠蛮力无法保证胜利，他们还需要一套能应对各种情况的作战计划。为此必须在进攻开始前尽可能获取战略情报，然后聚集在巨石的战略大厅中的导师们将据此对这项计划加以制订。

有备无患

戴罪者有着追捕堕天使的漫长历史。寻找、定位和追踪这些狡猾而危险的敌人需要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他们不但要精于在隐蔽状态下搜集情报，而且要在太空和地面都能进行迅猛的伏击战。在黑暗天使战团，这项任务主要是由二连，即鸦翼连队执行的。其他许多戴罪者战团也都以该连队为样板设立了类似的作战单位。如今阿兹瑞尔和他的追随者们要求这些部队突进至主力前方，先行侦查索姆尼姆灾星带周边星系的详情。他们的任务是探明敌人在这些地区部署了哪些军队，以及他们若有意施展诡计，那么戴罪者又将面临怎样的陷阱。此外侦查部队必须全程保持隐蔽，瓦什托尔的手下若是一直在猜测黑暗天使的复仇是否以及何时会降临在他们头上，那么形势必然会更加有利。

在巨石上，导师们开始讨论应当如何部署军队、运行庞大的指挥架构以及调和互相冲突的战斗条令。首席智库以西结在会议中提出了另一个建议。虽然戴罪者的智库员主修隐秘的审讯灵能，但他们中也不乏善于占卜和玄学预视的成员。这些修士们可以尝试解读命运的丝线，从而得知戴罪者将在崇像者星系遇到何种情况。虽然在帝国暗面的猛烈风暴中将自身意识投射于亚空间之潮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但以西结认为此事可行，毕竟巨石及其姊妹战舰每次进行凶险的亚空间跳跃时也都必须闯入这些无光的漩涡，无论是否进行灵能仪式，他们都已是在以身犯险。而如果因为遗漏了关键细节致使瓦什托尔的陷阱得逞，那么戴罪者势必面临更大的危险。基于这些理由，阿兹瑞尔和其他导师组成的指挥团队同意了以西结的意见。

战略会议又进行了许多个小时，与此同时，各战团的舰队集结在巨石的周围，准备向着目的地进行下一次跳跃。由于涉及诸多复杂的战略性问题，与会者们最后制定了一个直接但足够稳健的计划。他们的舰队将在同时离开亚空间，随后展开广阔的阵型，不给敌人任何偷袭的机会。在掌握敌军部署的情况下，戴罪者无论面对怎样的陷阱，都能在敌人将其激活之前及时进行反制，然后他们便会大军压上，将敌人击溃。而他们也将找到瓦什托尔，彻底摧毁那台邪恶的机械。

大战前夕

戴罪者越来越接近向瓦什托尔的堡垒发起进攻的位置，他们进军途中的最后一个集结点位于某片荒凉宙域中的无人之地。舰队在穿越帝国暗面的动荡阴影时损失惨重，尽管已经做了周全的防护，但每次出入至高天时还是不免会有部分舰船掉队、受损或是失踪。每一次挫折都会让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感到深深的自责。他是少数几名知道图楚尔查引擎位于巨石深处的黑暗天使之一。倘若他甘愿承受这台装置带来的腐化风险，也许就能减轻舰队在航行中的损失。然而他当初和内环同僚启动它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那次事件的结果非常令人痛心，一个强大的混沌领主几乎彻底毁灭了戴罪者。比起再度冒着巨大风险使用图楚尔查引擎，他宁愿由自己来承担丧失大量生命和战舰的责任。

他劝慰自己，虽然在航行中遭受损失，但已集结的舰队仍保持着庞大规模。他和戴罪者导师们也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了一切准备。舰队到达集结点后不久，就迎来了几艘从刺探敌军位置的行动中返回的侦查护卫舰。这些战舰的舰长在鸦翼和其他侦查中队的主力继续观测任务的同时先行返回，亲手带回了收集到的情报。他们曾发誓要万无一失地将情报交给阿兹瑞尔的导师议会，以免被敌人拦截或是被亚空间的扭曲之力玷污。这个抉择令骸骨之匕号和英勇之剑号在亚空间航行中受损，而护卫舰“缟玛瑙之衣”号则偏离了航向，无法及时返航并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但这些情报的战略价值弥补了戴罪者们为此承担的风险。

戴罪者的侦查舰隐秘地穿过崇像者星系和与之相邻的渎神星系与使徒星系，发现了数支在此活动的异端舰队。在渎神星系那颗泛着冷光的银色巨星照耀下，他们发现了一支由帝皇之子和其他变节者战帮的战舰组成的大型混合舰队，其战力不容小觑。细致的占卜仪扫描和能量分析发现了另一群敌舰，其中包含死亡守卫、黑色军团和怀言者的战舰，它们正潜伏在使徒星系中一片由密集微粒组成的星云内。第三支也是最庞大的舰队是冥土利刃灾祸舰队，一艘巨大而丑恶的厄兆方舟带领着这群恶魔化的虚空船和黑暗机械教的铸造舰。这股敌人盘踞在崇像者星系，据报告，他们将相当一部分兵力布置在了该星系中三个有人世界的轨道上，这些世界显然已被奴役。还有一些舰船正在虚空中巡弋。虽然无从得知灾祸舰队的详情，但那些战舰的外观呈现出强烈的技术异端倾向并带有大量邪恶的工业特征，而厄兆方舟的船体则布满了各种半有机半机械的突起，这意味着这艘战舰受过大量改造和实验。几乎完全可以确定，这群敌人就是造物者的信徒。

以西结带领智库员们进行占卜也取得了进展。这次以秘法进行情报收集的尝试并非没有代价，献祭者战团的典记员瑟希克死于极为严重的至高天创伤，另外几名智库员也在心理和精神上遭受重创，尚不能确定是否能够顺利恢复。预言密会以自身的剧烈痛苦换来了一段幻象。幻象中出现了一面黑色的镜子，镜子的边缘在一颗剧毒星辰的耀眼光芒照射下围上了一圈光环。他们注视着那个幻象，看到那镜子被一道道火焰之线结成的蛛网包裹起来，随后突然炸开，化作铺天盖地的尖利碎片向他们射去。就在碎片击中的前一刻，幻象骤然消散，智库员们看到了那颗星辰发出的邪光，以及将那光线紧紧笼罩的翻腾毒气，而那道光本身则逐渐变成了一双有如巨大灯笼般的眼睛。

首席智库以西结确信瓦什托尔就在崇像者星系等着他们，他还意识到那个恶魔的陷阱和此星系的恒星有关，或者是以它为源头。至于那面镜子，智库员们一致认为它暗示了那个恶魔会利用戴罪者的某些本质，从而用他们的文化或教条中的某些部分来对付他们自己。这对各战团的内环成员来说是个非常沉重的消息，对阿兹瑞尔和他的导师们来说更是如此，他们对战团隐藏的那些黑暗而令人不安的秘密心知肚明，而就连与他们同属一个战团的战斗修士也大多对此毫不知情。

戴罪者收集的情报中有部分内容相对更容易解读和应对，但导师议会在敲定最后的战斗命令时还是将所有信息都纳入了考量。兜帽守卫、复仇之剑和契约卫士的戴罪者舰队，连同其他几个战团的部分作战单位，将前往位于渎神星系和使徒星系的打击坐标，对那些位置的敌舰展开攻击。异端伏击者肯定还在等待进入亚空间、在崇像者星系发动陷阱的信号。但现在戴罪者要反过来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伏击者将成为被伏击的一方，而其它显而易见的陷阱也会被一一破解。

另一方面，智库员和牧师们尽可能走遍了随进攻主力行动的每一艘战舰，这其中包括了黑暗天使舰队和戴罪者友军中所有未调到其它方向的部队。导师议会尚未完全确认那个幻象中包含的预警，因此他们只能尽量为各艘战舰加上用于对抗亚空间力量的护符。无论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还是刚加入战团的新信徒，每一位战斗修士都已整装待发；每一部虚空战机、截击机、无畏机甲、战争机器全部启动完毕，只等一声令下；舰长们都接到了指示，随时准备执行紧急跳跃命令，以防瓦什托尔的真正意图其实是炸毁该星系的恒星或者其他规模巨大且极具破坏力的疯狂举动。巨石本身将在这场攻势中作为指挥和控制中心留在后队，而戴罪者的舰队主力则以十多个独立战斗群的形式分散成能够彼此策应的阵型，彼此之间的距离既要能集中火力歼灭一切顽抗之敌，同时又要充分展开，防止被敌人轻易伏击或包围。

在至高大导师的命令下，戴罪者舰队点亮了信号。大钟响起，亚空间引擎在响彻引擎室的祈祷声中发出咆哮，盖勒场闪烁着将舰船围在中间。实体宇宙的帷幕被撕开巨大的裂口，莱昂之子开始了他们的复仇之战。

深入崇像者星系

巨石在预定位置冲出了亚空间，虚幻之物从闪着电光的护盾上一路散落，看上去就像一列列正在烧成灰烬的彩旗。十多艘戴罪者战舰围绕在巨石周围，凭借领航员和舰长的娴熟操控迅速组成了战斗阵型。当亚空间航行遮罩升起，占卜阵列开始运行时。浩瀚的异常能量瞬间淹没了星际战士的传感器。先前来到此处的侦查舰只能冒险使用被动传感器进行扫描，从而最大限度地降低被发现的风险。而现在这支巨型舰队有足够的实力开启全部设备，用无可逃避的锐利目光仔细审视崇像者星系。

占卜仪发现了一个怪物。不过它的位置还太过遥远，无法获取视觉画面。瓦什托尔显然做了很多工作来掩盖它的存在，为此他从星系的恒星和索姆尼姆灾星带的诡异星云中抽取了大量能量，但任何手段都无法完全隐藏这个位于星系深处的神秘物体，因为它辐射出的常规能量和亚空间能量实在太过庞大。几乎可以肯定，瓦什托尔和阿巴顿在全银河苦心孤诣搜集的玄秘之物最后都汇聚到了这里。虽然尚不清楚那个神秘物体的本质，但阿兹瑞尔认定它正是整个星系中最关键的目标。因此他向全军下令，朝那个事物所在的方向稳步前进。

正如侦查部队报告的那样，有一整支灾祸舰队拦在了巨石面前。但它的战舰正分散在星系内的各个世界和众多巡逻路线上，而就算它们合兵一处，也无法在数量和战力上胜过戴罪者。然而冥土利刃号和它的护航舰并没有打消负隅顽抗的念头，它们像食腐鸟一样从附近的星球轨道上蜂拥而起，冲向拦截巨石的航线。异端舰群在全速前进中展开阵型，带着狂信徒特有的亢奋快速拉近了和戴罪者舰队之间的距离。片刻之后，一排排鱼雷无声地划过虚空，无数截击机编队从双方舰队的发射台上起飞，径直冲向战场。

阿兹瑞尔手捧狮盔站在巨石的战略大厅中央，双眼紧盯着战术屏幕。看来那些异端正在主动发起挑战，眼前的战况让他露出了一丝冷漠的微笑。

恐怖防线

崇像者星系之战的第一波交火是从防御激光炮台和虚空机群击落来袭的鱼雷开始的。涅菲利姆战机和黑爪截击机接连阻截异端的炮火，而混沌一方也有大群飞龙和飞行恶魔反制戴罪者的火力。不时地有鱼雷突破拦截，但最终也只是被近防炮的交叉火力打成燃烧的碎片，或是被闪烁的虚空盾引爆。

随后双方的战机在冰冷无情的虚空中展开了激烈的近距离格斗。而就在它们盘旋追逐，上演一场场炫目的死亡之舞时，巨大的战舰也正在附近缓缓前行。这些庞然大物将护卫它们的机群衬托得无比渺小，那蹒跚着从缠斗的战机旁驶过或是令它们被迫散开的样子宛如海中巨兽在游弋中惊动了大片鱼群。当战舰逐渐进入炮火的射程，光矛炮台、重型火炮和性质不明的生化武器也纷纷加入战斗，炽烈的火光顿时照亮了黑暗虚空。

戴罪者拥有显著的数量优势，而且即便是最小的侦查护卫舰也搭载了足以和尺寸远超它们的战舰抗衡的强大火力。然而瓦什托尔的崇拜者精通亚空间工艺中最黑暗的秘密，他们的许多系统都极度违背了物理法则。这些武器上还安装了奇异的生化管线和感受器，用来控制从外部输入的亚空间能量，因此近在咫尺的索姆尼姆灾星带又进一步增强了它们的威力。

虽然戴罪者在开战时发射了铺天盖地的鱼雷，又用光矛炮火重创了数艘叛徒战舰，但异端的奇门手段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一艘怪异的黑暗机械教战舰突然从它的喷射器中伸出数条通红的触手，击中了打击巡洋舰“无限决心号”。深红色的能量传遍了船体，使金属结构膨胀起泡，继而像热蜡一样融化。在这艘星际战士战舰内部，进入船舱内的电流变成了尖啸的电力恶灵，受害者只要被它们碰到就会立刻魂飞魄散。忏悔之剑战团的护卫舰“守望者号”和“神圣恶意号”被一道力量极大的重力射线拉到了一起，两艘战舰虽奋力试图脱困，然而还是没能逃脱双双被毁的厄运。

恶魔战舰上的武器则更加奇诡。这些奇形怪状的战舰本是凡人的舰船，因机缘巧合迷失在至高天的浪潮当中并被毁灭神力的仆从所占据。巨大的船体变异成了布满褶皱的血肉或包裹在火焰中的水晶，还长出了蠕动的触手、布满利齿的大嘴、发射运输艇般大小的爆炸骷髅的黄铜臼炮。还有些战舰实在太过异常，它们之所以能稳定存在于实体宇宙，全因为附近的亚空间风暴提供了源源不绝的邪恶能量。这些战舰中有样式古老、闪着银光的大帆船，船帆上放射着五彩斑斓的耀眼明光；有长着怪异结构和奇特炮台的巨型苍蝇；有生着蝙蝠翅膀，用黄铜和骸骨搭建的金字塔，那些金字塔一个个都像主力舰那样巨大，上面到处站满了急于登上敌舰并将眼前的一切对手残忍杀害的恶魔战士。

冥土利刃号行驶在这些噩梦般的战舰当中，每一寸畸形的船体都在发射着暴雨般的寄生导弹、腐蚀射线、爆燃烈焰束和虚无光矛。这艘厄兆方舟刚参战数分钟，便击毁了一整队隶属于卡利班门徒的护卫舰以及打击巡洋舰“天罚化身”号和“黑暗航行”号。

大多数军队在面对这种一边倒的对抗时往往会士气崩溃并逃离战场。但戴罪者并非常人，他们果断封闭了阵型上的缺口，为战死者立下新的复仇誓言，随后便再一次发起猛烈反击。黑暗天使和审判使者战团的打击巡洋舰对黑暗机械教的铸造舰发起了一次精妙的钳形攻势，他们同时从上下两个方向进行夹击，在翻滚着穿过敌群时向目标射击了一轮又一轮光矛和炮弹。这次打击重创了戈耳贡号、飘渺意识号、憎恶之卵号和巨章鱼号，当戴罪者的战舰离去时，它们仍在虚空中漂浮、燃烧。

同一时刻，战斗母舰“可畏”号和“异端之灾”号将三艘恶魔战舰夹在中间，用猛烈的交叉火力对它们狂轰滥炸。在牧师和智库员的协同下，英勇的戴罪者登舰部队向沉没的恶魔战舰发起了致命一击，许多在登舰战中幸存的战斗修士都不愿向人们提起他们在那些异常的战舰上看到了什么。完成任务的黑暗天使们在撤离时个个沾满脓血，脸上都带着心神不宁的表情，而在他们身后只剩下不断消散的魂浆团和残骸。

阿兹瑞尔和导师议会持续关注着战局的进展，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在战略大厅或战舰的指挥宝座上通观全局，另一些则是在进行血肉横飞、火光四射的登舰战时仍不忘关注战场局势。导师们看到己方战舰在受到混沌军队的第一波攻势后顺势退却，但那只是为了收拢阵型并重整态势。从灾祸舰队中分出的几股触须本来已经突破外围阵线并直逼巨石，结果反而被团团围住，忠诚方的炮手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炽烈的风暴将异端战舰撕得粉碎。另外几个混沌方舰群试图包抄侧翼，或是打算稳住阵脚以便进行对射，但速度胜于对方的戴罪者打击巡洋舰和护卫舰发起了迅猛反击，将这些敌人变成了他们的猎物。在经过首次交锋后，冥土利刃明显地表现出了尽量避免交战和迟滞忠诚方的意图，它的主人似乎还在等着那些已经注定不会到达的同伙前来伏击黑暗天使。

阿兹瑞尔意识到灾祸舰队的余部正在赶来救援厄兆方舟，他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

以免让瓦什托尔有机会逃离此地。于是至高大导师下达了总攻的命令，戴罪者舰队随即发起了协同有序的冲击，如同一只多足的怪物紧紧抓住猎物一般，将冥府利刃号困在了中间。萨麦尔导师率先对巨大的方舟施以重创，他的旗舰“无瑕正义”号从这只巨兽下方展开迅猛突袭，在它的船腹上炸开了一条带着火光的裂口。数十架戴罪者登陆艇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冲进那道缺口，投放下数支齐装满员的打击部队。无情的战士们用爆矢和利刃驱走了挡在面前的异端。主力舰的大规模轰炸一个接一个地击毁了厄兆方舟的巨大引擎，一群群截击机不断从船身上方低空掠过，用对地扫射和纷飞的导弹逐一消灭了近防炮塔和护盾节点。

冥府利刃号并没有很快死去。它在垂死挣扎中带走了可畏号，还重伤了另外五艘戴罪者战舰。但它最终还是沉没了，它的外壳上到处都是弹痕和裂口，它的内脏被由内而外地被炸成了碎片。当戴罪者从冥府利刃的残骸中撤离时，这艘曾经令人畏惧不已的厄兆方舟只剩下一具在宇宙中笨拙翻滚的巨大空壳。导师议会对这个战果感到满意，随后他们命令所有还能够战斗的战舰重新集结，继续向这个星系的恒星进发。真正的目标正在前面等着他们。

噩梦显现

实体宇宙引擎发出耀眼的火光，推动着戴罪者的战舰一路深入崇像者星系。分秒汇聚成小时，无声无息地逝去，他们正在越来越接近目标。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战力充足的舰群脱离大部队，前去拦截妄图实施自杀冲锋的灾祸舰队残部。混沌守军在这一系列交战中表现得越发绝望，尤其是在他们知道配合行动的伏击者已经不可能到来之后。但导师议会中没有愚蠢之辈，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们能如此轻易地赢得胜利。在进展最顺利的时候充满怀疑是戴罪者的天性，他们高度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变故，同时也在耐心等待着通过视觉信号确认瓦什托尔在星系的中心设下了怎样的恐怖阴谋来对付他们。

在进军的途中，巨石上的技术军士们发现了一个不断增长的亚空间波动。这个来自至高天的细微谐振正在以稳定的峰值传入战斗空间站内部。戴罪者无法确认它源于何处，更糟糕的是，它持续增强的能量已经开始干扰精密的机械设备。虽然这个诡异的波动无法用物理方式听到或感受到，但却能产生某种愈发强烈的不真实感和错乱感。就连星际战士老兵们也变得坐立不安，他们只能强行压抑突如其来的愤怒，并时常在根深蒂固的战斗本能驱使下因视野周边的幻觉而分心。

在舰队中流传的消息表明，虽然那个亚空间波动只出现在巨石内，但它带来的恐惧感和无形威胁却大大超出了这个范围。牧师们站在甲板前方吟诵着坚定心神的祷言，智库员也在尽力进行防护仪式或是用自己的灵能力量谨慎地探查这个超自然波动的源头。即使没有灵能者相助，阿兹瑞尔也能看出他心里的某些猜测已经变成了事实。这令人不安的气息和持续提升的威胁显然来自于瓦什托尔制造的邪恶装置。只有将那机械怪物彻底摧毁，这股气息才会消失。那部机械不久之后便会在舰队的极远程视讯画面中显出原形。至高大导师提醒自己，无论即将看见怎样的恐怖事物，都一定要相信自己带领的战斗修士们能够经受考验并将其克服。

目标的影像出现了，它的大小与行星相近，在本星系的恒星照出了它的轮廓。阿兹瑞尔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错得有多么离谱。

那东西的尺寸和质量是首先确认完毕的，观测结果证实那确是一个悬挂在虚空中的星球，它似乎正在等待黑暗天使的到来。随后是地表细节、地图测绘分析和至高天特征分析，以及一个恐怖至极的惊人发现。

阿兹瑞尔飞快地浏览着那个世界的画面，观察着上面被地狱般的工业景象、流淌着火焰之河的起伏岩床和塞满齿轮的巨型活塞机器所占据的地形地貌。他看到一座座城市闪耀着骇人的工业火光，从覆盖着钢铁的山岩或硫烟弥漫的裂谷上向周围肆意扩张。他看到陆地边缘的畸变，看到怪异的石块和丛生的钢铁紧邻着融化金属或燃烧油气形成的海洋。他还看到了仿佛是森林的黑色物体，但草木显然不可能生长在这样一个严重污染，又如此接近灼热恒星的世界上。画面中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但与数据典籍显示的内容相比，却又完全不值一提。就连黑暗天使也不知晓其存在的紧急识别子程序从巨石中埋藏最深，也是最古老的沉思者数据库里读出了令人震惊的信息，并未加过滤、不受控制、出人意料地将这些冗长的文字显示在了每一位身在接收范围内的戴罪者的自动感官上。画面识别并不完全吻合，但已接近到足以排除一切误判。海岸线、城市群、海洋和森林、令人厌恶的亚空间信号，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扭曲而畸形的，然而对比结果却如此接近，容不下半点质疑。

出现在戴罪者眼前的世界，正是卡利班。

疯狂之境

阿兹瑞尔起初一脸茫然，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这个冲击过于巨大，即便拥有远超凡人的心智和长达数个世纪的战斗经验，他也不免一时手足无措。至高大导师踉跄了几步。他竭力地想让自己接受看到的一切。古老的数据机魂是不是出错了？那骇人的宏伟场面是不是某种用来嘲弄他们的假象，对方是不是想用这种手段来惊吓或干扰他们？会不会是瓦什托尔设计从戴罪者的基因种子包含的共同记忆中引出了一个幻觉？这会不会并非以西结和智库员们所说的陷阱？

然而在某个比本能更深邃的层面上，阿兹瑞尔知道这些假设全是错的。尽管那些景象极不真实也非常恐怖，但无疑正是黑暗天使业已破碎的母星所遗留的残骸。造物者使用了某种超出阿兹瑞尔认知的超自然诡计，以极端丑恶和大不敬的方式复活了卡利班。这是最卑劣的亵渎，是对每一位戴罪者的沉重打击。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行为有如掘坟盗墓般公然展示了黑暗天使极力隐藏的耻辱，仅凭这个巨大邪物存在的事实，就很有可能令戴罪者遭到帝国的审判和毁灭。阿兹瑞尔对眼前的情形还有太多未知和不解。瓦什托尔用了什么方法，为什么这个恶魔在无数世界中选择了卡利班？那些钥匙碎片和这个非生非死的星球又有着怎样的关联？阿兹瑞尔心中虽已燃起冲天怒火，但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这个令人憎恶的世界必须连同上面的一切秽物受到净化，哪怕有一丝可能，就必须将它彻底摧毁。关于卡利班的记忆必须再度抹除，它的遗存必须被永远埋葬。

充斥着音讯网络的怒吼声让阿兹瑞尔意识到自己不是唯一得出这个结论的人。他知道在戴罪者中蔓延的激奋情绪是一种异样的疯狂，很可能同样来自于那股在之前引发了众多骚动和险情的神秘气息，也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心神，平复情绪，拿出加倍的谨慎和坚忍。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在他心中激发了难以抑制的盛怒。激烈的情绪和极度的震撼促使至高大导师下达了全面进攻的命令。此前已经陆续有敌舰从行星轨道上起航的报告传来，星球的地表也有无数疑似防御炮台的装置被激活。而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刻，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占卜信号，尽管信号本身支离破碎、难以解读，但种种迹象表明又有一支庞大的异端舰队好似无中生有一般从星系的深处径直冲了过来。

尽管戴罪者没有因愤怒而忽视面临的危险，但他们的怒火已经到了难以遏止的程度。长久以来积累的耻辱和愤恨似乎变成了催人疯狂的魔药。他们将扫灭一切敢于阻挡他们的异端：将向那颗星球地表上每一个可能的弱点发动攻击并造成重创，从而找出真正摧毁它的方法。阿兹瑞尔心里暗暗发下这样的誓言，昂首阔步地加入了准备进行战斗空降的队伍。战略沉思者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计算着可能存在的登陆点、敌人的大致兵力和可能受到虚空突袭的方向。戴罪者已然决心将他们的所有战略技巧和军事力量都投入这场进攻，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都将终结瓦什托尔的险恶阴谋。

阿巴顿站在复仇之魂号的舰桥上，在他身边站着法库斯·凯博。这艘古老的战舰此时正行驶在崇像者星系恒星的内冕当中，瓦什托尔的至高天工艺隔绝了这颗庞大星体喷射的高温和烈焰。阿巴顿虽然并不情愿，但仍不免为之称奇。他和这名恶魔半神的盟友关系一直以来都相当紧张，但此时此刻，他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因为冲动而和造物者刀兵相向。

安装在石像鬼的大口中的视讯屏幕上放大显示着卡利班被唤醒的尸体。不，那不再是卡利班了，阿巴顿纠正自己。瓦什托尔令这颗诡异的星球复生成了龙林星。这个名字对于阿巴顿来说没有任何特殊意义，但它似乎确实暗示了这颗星球即将带来的重大影响。然而他并不关心造物者如何称呼这个杂种世界，对于阿巴顿来说，它只意味着所谓的钥匙，只是用来达成更加高远的目标的一个手段。

但这钥匙现在还并不完整，至少暂时还不完整。众多对仪式有着重大影响的碎片从银河的各个角落被聚集到这里，嵌入到岩石、火焰和来自地狱的机械当中；众多看似毫无规律的宝物被安装在遍布龙林星表面的生化机械神殿里，它们的象征之力正源源不断地为这个恶魔世界注入能量。而在它的中心，三件难以名状的古老装置中已有两件被送至此地，待到第三个装置也安装到位，它们便会组成瓦什托尔所说的不谐引擎。

“瘟疫之心，”阿巴顿在座舰驶入黑色军团战列舰的军阵时低声自语，“衔尾蛇。现在只差图楚尔查引擎了。”

“但如果没有它，所有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大人，”凯博在一旁说道。

阿巴顿没有回答。他看着数十艘叛军战舰围绕复仇之魂号组成阵型，看着无穷者奥拉克号被灾祸舰队簇拥着冲出恒星，看着龙林星的超自然防御在戴罪者战舰和登陆部队的猛攻到来时发出闪光。大掠夺者关注着整个战局的进展，同时又开始回忆他和瓦什托尔第一次在复仇之魂号的战略大厅中进行商议的景象。加入战斗之前，他再一次复盘了那场交易，仔细地在其中寻找可能的失误，探查着造物者的言语中暗藏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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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什托尔悄然走进战略室。从钢铁天使的隐修堂中夺来的风化石柱被曾是静滞力场发生器的生化机械肢体托在他面前。阿巴顿跟了上去，并示意法库斯·凯博守住大厅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入。凯博散发的气息表明他并不信任那个恶魔，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服从命令而不是进行质疑。当沉重的大门关上，将阿巴顿和瓦什托尔关在一起时，这位大掠夺者的情绪开始振奋起来。他不会向造物者显出任何弱点或焦虑。如果它有这个胆量，那就由它试探吧，这里是他的旗舰中心，他的力量最强大的地方。如果这恶魔图谋不轨，那它一定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对此阿巴顿很有信心。

但瓦什托尔并没有愚蠢地发动攻击。恶魔命令托着石柱的机械爬上用作桌面的大理石高台，然后转身面向阿巴顿，他的声音从房间的扩音器中轰隆隆地发出，同时也在阿巴顿的盔甲音讯器中带着静电声窃窃低语。

“你在寻找那件能带来真正胜利的装置，是这样吗？”

阿巴顿反唇相讥。

“你早就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造物者。这个银河将会燃烧，但我不会与它同归于尽。我并非崇尚虚无之人，我要让尸皇摔下他破碎的王座，我要将他的国度踩在脚下，我要成为征服者和统治者。如果这个银河沦入疯狂，或者野兽和异形在我降下致命一击前将它撕碎，那么这一切便无从谈起。”

“因此，你需要那件武器，”瓦什托尔的眼睛如明灯般燃烧着，“但在那之前，必须完成钥匙。”

阿巴顿瞪视着瓦什托尔，等着它详细阐述计划。瓦什托尔发出了一阵仿佛齿轮绞动血肉的干咳，似乎对战帅的沉默颇有不满，随后它再次开口。

“在很早以前，当你的祖先还在原生质粘液中蠕动的时候，几个相对你们来说宛如神明的种族间发生了一场战争。”

“我知道大角逐和参与它的神明，”阿巴顿吼道，“我不是它们的棋子，也无意成为它们控制的武器。”

瓦什托尔挥挥手，无视了对方的反驳。

“它们是不同的神明。它们存在于凡物的世界，有着各自的神性。其中一方，被称为古圣；而另外一方，是寄生于虚空和群星的众神。它们震动了整个虚空，释放出就连那些号称全知全能者也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他们操弄着毁灭之火，自以为绝不会反受其害。”

阿巴顿被勾起了兴趣，但他不想让眼前的恶魔沾沾自喜，因此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但他的两颗心脏却都心跳加速了，那正是他要寻找的力量。

“这场战争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它们一个接一个地陨落，低等生物开始开始在失去众神的世界上滋生。他们是懦弱而绝望的，完全看不到已逝主人留下的武器中蕴含的力量，只记得那些装置给他们带来的恐怖。他们无法拆解或毁灭那些武器，于是满心恐惧地将它们封存在既非虚无亦非实体的世界中。他们封上了宝库，然后拆散了钥匙。”

“你知道这个宝库现在何处吗？该如何将它打开？”阿巴顿问道。

“宝库藏于隐秘之处，即使连我也无法察觉。”瓦什托尔回答，“但等我们造出钥匙，它自会引我们找到它的门锁。毕竟，所有工具都渴望实现它们在制造时被赋予的目的。”

“直接说重点吧，恶魔，”阿巴顿说道，并伸手指向呈放在高台上的石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块石头和这又有什么关系？”

“古老的仆从们将钥匙的三个关键零件分别束缚在了三个世界上，希望能将它们永远囚禁起来。”瓦什托尔回答，

“其中一个早已腐烂，那里是瘟疫之心的所在之处。另一个已然变成空壳并与世隔绝，那上面的狱卒皆已归于尘土，因此图楚尔查引擎便逃跑了，因为它渴望和需要被人使用。第三个世界束缚的，是衔尾蛇的精魂……第三个世界曾在一场令人欣喜的背叛中四分五裂。大掠夺者，那个世界的名字，就是卡利班。”

“卡利班？黑暗天使的母星？给我解释一下。”

瓦什托尔向阿巴顿讲述了他知晓的一切关于憎恨和背叛的秘密、黑暗天使极力掩盖的悲剧，以及堕天使的起源。其中一些事是阿巴顿已经知道或猜到的，而剩下的部分则令他着迷和愉悦。当瓦什托尔结束它的讲述时，大掠夺者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错的消遣，恶魔，但卡利班的厄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给我的只有碎片，告诉我全部，否则就消失吧。”

瓦什托尔发出了一阵既可能是烦躁也可能是赞许的噪声。

“用你的双眼观察这根石柱，它自会解释原因。位于它顶端的雕像身披长袍，背生双翼，手中握着古老的长剑。当众魂之海将卡利班撕碎时，散落四处的并不只有堕天使，这个世界上的许多碎片也一并流散各方。破碎的雕塑、武器、设备、各种物件的碎片，甚至从那个世界上分离的破碎岩床。每一块碎片中都残留着一小部分原有的文化，还有那个世界及其居民的精魄和灵魂。而衔尾蛇，就潜藏在它们之中。”

“只要收集足够的碎片，你就能唤醒衔尾蛇，”阿巴顿吸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恶魔答道，它投射在彼处的声音中带着某种残忍的愉悦。“要想令钥匙成为一个整体，还需要为它准备一个容器，某种被亚空间物质完全浸染的事物，某种足够破碎、让我可以凭自己的想象进行重塑的事物。”

“卡利班，”阿巴顿感到自己的嘴唇间流露出了冷酷的微笑，“这对他们愚蠢的荣誉感来说必将是无上的羞辱。”

“卡利班将重生为龙林星，不谐引擎将被安置在它的核心。两者合而为一，便能组成钥匙。它的力量能令事物在至高天和实体世界自由来去。”

“你说的是网道？”阿巴顿的语气里带着惊异。

“它曾是最强大的穿越引擎之一。而现在我将用它制作一部用来穿凿和毁坏的工具。它会像有着神明之力的蠕虫一样咬穿现实与彼方之间的空间，直到它最终找到属于它的那把秘锁。”

阿巴顿大笑起来，他不禁想到，即使在得到真正的武器之前，这件装置所具有的毁灭性力量也将对他的敌人造成巨大破坏。

“也许我们终究是可以谈交易的，”他说。瓦什托尔眼中发出明亮的光芒，里面满是赞许和邪恶的急迫心情。这笔黑暗的交易就这样正式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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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阿巴顿在复仇之魂号加速至攻击速度时心想。造物者和他过去面对的恶魔都不一样，它属于亚空间，但同时又是一个对有序的坦诚和实用主义近乎怀有执念的生物。这场交易里不存在诡计，只要赢得这最后的关键战斗，双方开出的条件便会兑现。

“所有人员，准备和忠诚派渣滓交战，”阿巴顿的怒喝被音讯设备放大，回响在舰桥的每一个角落。“让造物者和他的无穷者奥拉克号去取最后的战利品。我们今天的任务只有杀戮！龙林星十分饥渴，让我们为它送上一份足够填满海洋的大礼！”

舰桥人员发出欢呼，开始呐喊邪恶的誓言。阿巴顿难以自抑地发出了阴郁的笑声。戴罪者的鲜血在这里唤醒的将不仅仅是龙林星的黑暗之魂。

“向星球地表发令，”阿巴顿命令凯博，“开始召唤仪式，拜尸者们绝对想不到他们今天要面对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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